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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SK】透明博物馆05

05
大野智照顾过病人,在二宫之前住的那间卧室,窗帘全都拉开也只是昏昏暗暗的光,在房里走几步总能听到闷重的脚步声,那情景和心情再匹配不过。
也许是因为让二宫住了那个卧室才会生这怪病,他在梦里胡乱猜测着,焦灼地在卧室门口绕来绕去,从门里斜斜看去,二宫缩成一团睡在榻榻米的中央。
他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心的汗,走进卧室听着“咚咚”的脚步声,二宫抬头看他,手指举在空中,虚弱但坚持比划着大野的字样,那字开始在空中浮现出墨绿的样子,像所有生机蓬勃的植物。接下来就和所有会枯萎的花一样,抽枝发芽再绽放消失。
大野不见了,二宫也不见了。
他在午夜失却了所有睡意,在梦中强迫自己醒来,慌乱地摸到二宫热乎乎的手心,这才敢安心睁眼。
隔街空了很久的小楼上个月租了出去,隔着窗能看到里边浮华的装修风格。二宫总坐在飘窗观察那边的动静,两只膝盖并在一起,晃着头说人家是租去开牛郎店的。
前几天开业了,居然真的是牛郎店,门口总亮着暧昧的彩灯,灯光映在窗帘上少了轻浮味道,但还是一晃一晃的有不少存在感。
大野智捏了捏二宫和也厚厚的手心,转了个身看着窗户,那灯在窗帘外一闪一闪,他的心跳也不由合上了拍。
明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,到了夜里总渗出星星点点的寒意,一点点浇灭心头热意,再叹口气拥着被子睡去。
夏天怎么还不来。
夏天那么热,还是不要来了。
大野智差点撞上二宫和也的鼻尖,对方的睡姿大开大合,肚皮敞亮地暴露在空气中,睡前不听话喝了许多水,这会儿还是鼓鼓的。
“都怪你做饭太咸了!”
小妖怪永远都是扯着嗓子理直气壮地抱怨,顺便忘了自己初进家门时承诺做饭的乖巧模样。
刚到家里的二宫和也怯怯的,看电视也不敢光明正大到客厅。现在就嫌弃飘窗太硬硌屁股,整个身子摊平在沙发上,“逼得”大野智又买了只小小的沙发摆在一旁。
他也很久不坐飘窗了,说材质太硬,大野智安置了一套软垫,他又翻翻眼睛说出更多理由。
有一日大野智坐上去试了试,一股小风飘摇着从窗外漏了进来,原来是他怕冷。
大野智被烟呛住时二宫和也就醒了,他摸摸自己身上盖得面面俱到的被子,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。
他的听力极好,火星簇亮的一瞬,烟雾吞吐的间隙,以及大野智的叹息。他也跟着在卧室叹了口气,那人的神情随之浮现在眼前,一定又紧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。
妖怪怎么会生病呢?难道那些话本里写错了,长寿的妖怪和只活百岁的人类根本不存在,妖怪才是二三十年就匆匆离去的一方?
二宫和也尽情猜测着大野智的想法,在他披着一身寒气进来前恰到好处的闭上眼踢开被子。
“唉,又不好好盖被子。”大野智把外套脱在门口,往手心呵了口气才过来帮他掖好被子。
干燥的手指点在他脸颊,再颤抖着顺着精致的轮廓虚点了一遍,大野智猛地收回自己的手指,拿起手机又出了卧室。
他有铁石心肠,有避风房屋,有黑色雨伞,不该害怕风雨,不该感受多余冷暖,不该烦忧,可现在……
大野智借着春风把手中的打火机打着,等火星吹灭再重复之前的动作,温度的累积终于透过薄薄的皮肤烫到骨血,他手一抖打火机掉在地上,在深夜发出恼人的声响。
他吓了一跳,隔着墙望向二宫和也睡着的方向,停下所有动作听了会儿,这才俯下身在地上摸索着打火机的踪影,阳台实在是没光亮,等他找到起身眼前都有了黑色的光晕。
也不该这么狼狈的。
这一夜两人都没睡着,大野智在天亮前悄悄回到了二宫和也的身边,而二宫和也尽职尽责地直到他起床的时间才睁开眼,像平时一样先抬起脚踢一下身边的人,再嘟嘟囔囔地抱怨没有送到嘴边的早餐。
生活沿着正轨一点点向前挪动着步伐,大野智上班时能看到零星的樱花在树上露出身姿,有时下班了就变成了一树繁花,有时下一次上班时才看到这景象。
他本不喜欢用手机记录生活,但慢慢学会了停在路上耐心地找好角度拍许多照片,再在工作的间隙删掉不那么好看的,晚上回去一张张翻给二宫看。
二宫很久没去便利店了,那边虽说可以给他留着岗位,他想了几天还是彻底辞职了,总要把位置留给其他爱赚钱的小妖怪。
“你以前是住在哪儿的?”
吃饭时大野智突然问,二宫和也握着筷子纠结了几秒,含含糊糊说是个不出名的小地方。
“我又不会把你送回去。”
“说了你也不知道。”话虽如此,他还是说了个确切的地名。
大野智点点头,“明天就把你送回去。”
放在餐桌下的腿果不其然被踹了一脚,他也不恼,隔着餐桌拿起二宫的空碗给他添了汤,又说,“明天预约了另一家医院,再去试试吧。”
“你们人类治不好我的病,生死由天了。”
大野智叹了口气,放下筷子再没吃饭的欲望,他看着自己的手心等小妖怪寡淡的食欲散去,二宫又剩了半碗米饭。
比前几天好一点,做样子也罢,起码吃下去了些,大野智掂着碗的重量把吃剩的餐具分几次送到水槽,最近什么家务都不舍得让二宫动手了。
水声响起时二宫和也磨磨蹭蹭地进了厨房,拿了块抹布给自己擦出一片可以坐的地方。
“我想陪着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
“可我实在不想去医院……真的治不好的。”二宫抠着橱柜面板和柜子的接缝,指尖传来些钝痛,“我老家好多像我这样的妖怪都是慢慢不见了,就和你们人类生老病死一样,我们也活不了长命百岁的。”
一枚碟子从水槽边被碰了下来,和原本摞在里边的碗碟相撞,瓷器发出一阵清脆的粉身碎骨音,先后奔赴着踏进了死亡的长河。
就像隔了一层布,所有的声响都带上了迟延的色彩,半晌,大野智终于回归了这个世界,他伸手想捞起水槽里的破碎碗碟,被二宫眼疾手快握住了手腕。
“你是傻子吗?”二宫和也把挂在一旁的手套扔过来,气冲冲地出了厨房。
等大野智整理好出去,他睁着双红肿的眼说想要一只电视里那样可爱的小猫。
“连你都养不好,还养小猫呢……”
这天大野家的电视很早就关了,十点多时外边刮起了风,客厅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,两人默契地转移了阵地。
“你在老家有要好的朋友吗?”
二宫和也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计算个数,最终只剩了一只食指,“有只小鸟精,是我的小弟,什么都听我的。”
难以想象傻得当然的二宫还有小弟,大野智漏了点笑声出去,被捶了一下又问,“他听你的话吗?”
“可听了,说一不二。”
“你的小弟叫什么呀?哪天我去你老家问问他。”
“叫……叫松本润。”二宫和也背过身一扯被子,“你赶快睡觉,哪来那么多问题!”
又是一夜未眠。
“我梦到了猫,咱们养一只吧。”
大野智被那天出门前二宫说的咱们打动了,嘴上虽没答应,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路过的宠物店里张望。
今年的春天冷到了极致,迟迟不见路边的树上抽出新芽,总是灰蒙蒙的,一不小心就会被雨砸中,狼狈地哆嗦着回家。
不过大野智向来谨慎,以前是一个人必须为自己想得周全,现在多了二宫,既多了一个要操心的人,也算是多了一个会关心自己的人。
他在雨幕前抖开自己的伞,看着被捋得规整的褶子笑了一下,能想象到小妖怪无聊时翻出家里的伞一柄一柄整理的样子。
走到中途大野智似乎听到了猫叫,他停下来就听不到了,再走几步又能听到细微的叫声,最终在一辆车下看到了一只尖尖的小猫。
“过来。”
那只猫仿佛真听懂了般,颤颤巍巍地交了只前爪到他手心,又尖尖地“喵”了一声。
二宫和也看到小猫时眼睛都亮了,殷勤地献出了自己的毛毯把小猫淹没在一片毛绒绒中,“你从哪里领回来的?”
“回来路上捡的。”
二宫弯腰逗弄着小猫,“和我一样。”
雨停时两人一块出了门,二宫坚持要抱着小猫,难得有了活力。
打理好流浪的小猫已经很晚了,大野智背着二宫和也,手里还提着猫包,背上的人紧紧搂着他的脖子,一脸小心说,“不要把太郎掉下去。”
原来叫了太郎,大野智暗自笑着,一手扶上身后的人,“知道了。”
自从太郎来了家里,二宫和也看着气色又好了些,每天用手指撩逗着小猫,偶尔两只一起卧在飘窗上一齐睡了,肚皮都骄傲地亮在外头。
从某种角度来说,有点像兄弟。
可惜楼下的樱花还没开,大野智等得焦灼,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望望楼下,一直都是失望而归。
后来二宫身体渐渐好了,天气也暖起来了,他就经常睡在飘窗。
大野智的清晨就又多了些失落。
今天不是,他一推门就看到一点粉嫩,看清后几乎是冲到了客厅,惊得太郎一双耳朵都趴在了头顶。
“樱花开了!”
二宫和也被他叫醒,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,他抬手想推开窗户,袖子就顺着胳膊垂到了肩膀,几次不行他颓然地垂下手,未睡醒的声音糯糯的,“我推不开。”
大野智却红了眼站在原地,这是二宫和也第一次见他掉了眼泪,发现对方目光在自己身上,他疑惑地看了看膝上的太郎,“怎么了?”
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上斜斜落进来,均匀地撒在二宫身上,他一直都很白,一双茶瞳也是浅浅的颜色。
可现在看去,仍是那双眼,却再也不会在黑发衬托下显出浅色,整个人就像要虚化一样,透着莹莹的光。
二宫好奇地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,有些慌乱地叫了一声大野。
太郎“喵”了一声飞快地从他膝头跳了下去,不知躲去了哪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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